迪士尼樂園號稱是「地球上最快樂的地方」，不過根據《世界幸福報告》，全球最快樂城市卻是芬蘭首都赫爾辛基。

該報告由聯合國可持續發展解決方案網路（Sustainable Development Solutions Network）根據蓋洛普世界民意調查收集的資料總結而成。研究人員發現赫爾辛基民眾對整體滿意度的打分一直高踞榜首。赫爾辛基市長揚·瓦帕沃里（Jan Vapaavuori）深受市民愛戴，他一直致力推動可持續發展和數字化的普及，藉以解決全球性問題之餘，亦盡可能為該市60萬居民創造更優越的生活條件。

赫爾辛基似乎已經找到了開啟幸福之門的神秘鑰匙，這自然引起了世界各地其他市長和政治家的興趣。在騰訊研究院「騰訊對話·Tencent Dialogue」科技世界觀系列的最新一期，瓦帕沃里市長便受邀與騰訊首席探索官網大為（David Wallerstein）就可持續發展、能源效益和碳中和之路等議題展開交流和討論。

本文是「騰訊視角」可持續發展系列中的第一篇。

氣候變化：地球的決定性問題

氣候變化是我們這個時代的決定性問題。毋庸置疑，人類活動對地球的長期健康和生存產生了影響——97%發表過論文的科學家都將矛頭指向人類，認為人類活動是全球變暖的元兇，主要由於我們需要以化石燃料發電、取暖、製冷和交通運輸。

瓦帕沃里市長認為，碳中和（指通過平衡碳排放與碳清除來實現相對的「零排放」）的時代已經來臨。「人們經常問我，我們有什麼項目或計劃使赫爾辛基實現碳中和。我回答說，關鍵並不在於項目或計劃，而是要從全域角度看待這個問題，沒有特效藥、沒有捷徑。」

「這不只是宣布你的城市、國家或公司將在今年或哪一年實現碳中和這麽簡單」他繼續說，「你要確定自己真正希望實現碳中和，要透徹理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最重要的是，你需要有這樣的決心。」

赫爾辛基市長揚·瓦帕沃里

在這位市長的領導下，赫爾辛基制定了到2035年實現碳中和的進取目標，但他立志要超越這個目標。赫爾辛基市已經將人均碳排放量減少了約40%，並將通過一些舉措取得更多進展，如提早兩年關閉市內兩家燃煤供熱廠中的一家，這將使赫爾辛基的總排放量減少約20%。根據計劃，另外一家供熱廠將在2030年前關閉。 

網大為認為，赫爾辛基對碳中和的承諾是其他城市的榜樣。網大為說：「赫爾辛基正在做很多正確的事情。例如，他們正在與全球各地的科學家、技術專家和創新者合作，共同構思最佳方案，應對碳中和所帶來的巨大挑戰。

「瓦帕沃里市長提到了合作夥伴和共同創造的重要性，這需要包括政府、學術界、私營企業和公民個人在內的各方參與其中，共同應對這一影響地球存亡的挑戰。」

瓦帕沃里市長坦言：「你必須勇於承認你沒有解決方案。」

赫爾辛基嚴冬：一切與供暖有關

赫爾辛基的冬季，夜晚相當寒冷，氣溫可低至零下30°C。城市由一家市營能源公司負責暖氣的生產、供應和銷售。供暖爐用的熱水通過保溫管道系統輸送到民居和其他建築物內。赫爾辛基56%的二氧化碳直接排放便是來自產熱供暖。

「城市供暖既然是問題的一半，同樣地它便是解決方案的一半，」瓦帕沃里市長說，「問題在於，我們目前使用化石燃料來運行兩個供熱廠，當中主要是煤，也有少量天然氣。減少排放的方法是告別煤炭，用可再生能源取而代之，這就是我們正在做的事情。但與此同時，我們需要有更多的節能建築，以減少城市的整體能源需求。」

「赫爾辛基一直在發展，雖然發展速度不如中國城市迅猛，但每年的增速也超過百分之一。」他說，「然而，過去20年裏，即使我們在不斷發展，我們對供暖的能源需求並沒有增加。因此可以說，我們在能源效益領域所做的改進幫助我們解決這個問題。」

2020年初，瓦帕沃里市長採取了一項創新舉措——他發起了「赫爾辛基能源挑戰賽」，旨在找到「根本性的新解決方案」，在不使用生物質的前提下實現城市供暖系統的脫碳。「我們提供了100萬歐元（約120萬美元）的獎金。獎金看來頗為豐厚，但如果有人解決了赫爾辛基市的供暖問題，我們能夠節省的其實不只是100萬、1000萬或1億，而是好幾億。」

市長說，挑戰賽一共收到逾250項參賽提案，其中有些想法讓人眼前一亮。「我們沒有發現任何諾貝爾獎級別的解決方案，」他補充說，「還是那句話，實現可持續發展沒有特效藥。」

解決方案：法規、意識和創新 

市長說，實現碳中和需要在多個層面採取措施，他再次強調了不同國家、地區、私營和公共企業以及社會其他部分之間合作的重要性。「法規、意識以至行為改變、科技創新是三個關鍵因素。你不能只關注其中一個方面，要統籌兼顧所有因素，這樣才能行之有效。」

在立法規管方面，各級政府正在作出改變，如修訂條例和立法，要求建築物、車輛和工廠的運營更清潔、更節能。事實上，在全球層面，「Carbon Neutral Now」倡議是《巴黎協定》的一部分，而《巴黎協定》是具有法律約束力的氣候變化協議。

芬蘭、中國和其他190多個國家已經簽署了《巴黎協定》。該協定的目標是通過減緩溫室氣體排放量的增長來遏制全球變暖。此外，多個國家和地區都作出了實現碳中和的承諾，包括歐盟和其他110多個國家（2050年之前實現）及中國（2060年之前實現）。

人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廣泛地意識到，人類活動對地球的健康帶來了影響。瓦帕沃里市長堅信個人責任的重要性，並指出赫爾辛基居民願意為了城市和地球的利益改變他們的生活方式。

世界各地的公司也在積極行動，紛紛制定雄心勃勃的目標、跟蹤進展和向利益持份者彙報結果，將可持續發展責任提升到新的水平。例如，騰訊正在加快自身的可持續發展工作，提高對內與對外的透明度，並運用自身獨特的技術能力來解決與糧食、能源和水（FEW）相關的全球性挑戰。  

展望未來：駕馭AI的力量

網大為說，可持續發展和碳中和的挑戰既艱巨又複雜。「大多數圍繞碳中和的討論都集中在一些大問題上。譬如說我們如何取代化石燃料？我們是否要使用太陽能、風能、核能？考慮各種解決方案是沒錯的，但問題是，其中大多數方案都需要龐大的資本開支、複雜的融資、監管部門的審批等等。這個過程永無止境。」

網大爲認爲人工智能可以應用於發電和能源優化等領域。

他指出，人工智能（AI）可以幫助人們以更聰明的方式完成他們需要做的事情，從而加速實現碳中和的旅程。「重要的是，我們不要忽視軟件、人工智能和雲計算的巨大潛力，它們能夠推動快速、有意義和實質性的創新，同時所需的成本與大型項目相比只是九牛一毛。」

「全球的焦點是關閉燃煤發電廠，但要轉用新能源需要十年或更長時間。人工智能可以幫助生產商優化流程，提高產能，大幅減少浪費，並縮減我們的集體環境足跡。」

至於赫爾辛基，這個地球上最幸福的城市正走在實現碳中和的道路上。瓦帕沃里市長說：「如果你正在計劃制定達致更高環保成效的路徑，那就從頭開始，想想你真正想要什麼。你永遠無法實現你不想實現的目標。但如果你有這個決心，就肯定會找到方法。」